章晨澤聽後慢慢皺起了眉頭,楚天秋的答案和雲瑤當初的猜測大差不差,但她根本無法判斷真偽。
「我很難相信……」章晨澤嘆了口氣,「對不起,雖然不想這麼說,但以你的表現來看……我很難相信你所說的話。」
「是的。」楚天秋點點頭,「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。」
他的臉上漸漸失去了表情,讓一切都顯得更加難以琢磨了。
「連我自己都不信,在我得知了這麼多的記憶之後,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瘋掉。」楚天秋伸出蒼白的手指指了指門外,「「天堂口」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這些「迴響者」一個能夠容身的家,可我卻在一夜之間視他們的生命如草芥……這些人對於現在我的來說,全都死不足惜。」
章晨澤聽後試著站在楚天秋的角度想了想,感覺這也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。
「那……許流年是怎麼回事?」章晨澤再一次開口問道,「我聽說這個女孩曾經成為了原住民……但又變成了參與者……你對這件事情有頭緒嗎?」
楚天秋在聽到「許流年」三個字時慢慢抬起了眼,十分冷峻地看了章晨澤一眼,隨後露出了略帶癲狂的笑容。
「許流年的事情可太過複雜了……」楚天秋笑道,「我可以向你透露我自己的所有事情,可倘若我敢跟你揭露許流年的身份……一定會被從這個世界上抹除的。」
「哦……?」章晨澤感覺自己從楚天秋的話里抓到了一些重點,「所以你是說……許流年的身份很特殊,連你也不敢評判?」
「是這樣。」楚天秋點點頭,「我能和你透露的事情十分有限,我只能說……我和許流年是合作關係。」
「合作……?」
「不錯。許流年的身份導致了她的特殊性……她既不屬於這裡的「參與者」也不屬於這裡的「管理者」……她是「第三方勢力」。」
章晨澤只感覺楚天秋說的話自己越來越聽不懂了,只能搖了搖頭,挑了一個自己能夠聽懂的問題來問。
「那她是如何變回「參與者」的?」
「這個……」楚天秋說道,「準確來說,許流年並沒有變回「參與者」,她現在是完全的「自由人」,但你同樣也要知道……在整個「終焉之地」,或許只有許流年能夠得到這個殊榮,其他人全都不行。」
「因為她是「第三方勢力」……?」
「是。」
章晨澤聽後慢慢瞪大了眼睛:「也就是說……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從「原住民」變回「參與者」嗎?」
「是的。」楚天秋點點頭,「我想不到任何的辦法從朱雀的手中要回這些人的理智……朱雀也不可能答應這件荒唐的事。」ωWω.GoNЬ.οrG
「原來……是這樣?」
「我再告訴你一件事。」楚天秋又說道,「許流年變成「原住民」,也是我和她商議的對策之一。」
章晨澤剛剛失落下去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後又猛然泛起了光:「什麼……?」
「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想起這件事的原委。」楚天秋說道,「正是因為所有的「路」都有人試過了,唯獨「原住民」的路沒有人試過……思來想去,只有許流年能勝任這份工作。」
「啊……?」
「當年參與的地馬賽車遊戲,是我主動給出了錯誤答案,讓許流年慘死在了那輛車上,她也從那個時候起以原住民的身份活在了「終焉之地」,只等某一天能和我相逢。」
「這太瘋狂了……」章晨澤說道,「你甚至不知道你們二人能不能夠相逢……」
「不,不瘋狂。」楚天秋搖搖頭,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……想要逃出這裡,並不是十天之內可以完成的計劃,我們需要將眼光放得更遠,一年、三年、十年。我也清楚的知道總有一年我能夠和許流年相遇,那時她便可以告訴我成為「原住民」的全部感受。」
章晨澤聽後徹底沉默了,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齊夏、楚天秋這種人比起來還有相當大的差距。
「既然成為「天」都出不去……那麼成為「原住民」……是不是更能感受到終焉的旨意?」楚天秋越說越癲狂,甚至連表情都有點扭曲了,「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樣啊!太絕望了!許流年認為自己成為「原住民」的兩年間已經回歸了正常生活……她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的!」
章晨澤聽到楚天秋的話,慢慢站起身,她感覺眼前的人有點危險。
「多麼絕望啊!」不等章晨澤後退,楚天秋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,「我們每十天都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一次……可我們怎麼確定那是現實世界?!」
「你、你冷靜一點……」章晨澤試圖掙脫楚天秋的手,卻發現他的力氣比自己大得多,「我知道你的意思,但你先不要激動。」
「哪有「現實世界」會一直停在某一天等待我們回去?!我們會不會從來都沒有出去過?!」楚天秋繼續叫喊著,「會不會一切都是騙局?!只要我們在第十天時一起變成沒有思想的原住民,我們一起成為瘋子,我們就認為自己出去了!!」
「楚、楚天秋……你……」
「多麼絕望啊!」楚天秋抓著章晨澤的手不斷的顫抖,看起來絕望至極,「多麼荒唐啊!!」
「你不要失去了理智……」章晨澤小聲開口道,「你不是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嗎?」
楚天秋頓了頓,猛然鬆開了章晨澤的手,他往後退了兩步,整個人的表情也漸漸消失了。
章晨澤也在脫力之後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。
楚天秋帶著一臉絕望的表情冷笑一聲,隨後低聲說道:「誰都不要理我了……就讓我走自己的路,我不會妨礙你們任何一個人的。」
章晨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,然後咽了下口水:「可是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……」
「我必須要洗掉「天堂口」所有人的記憶。」楚天秋低聲說道,「這個地方不需要存在了,他們也不需要懷抱希望,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地方的真實面目……他們都會瘋掉、都會變成「原住民」的,如果要怨恨……那便只怨恨我一個人足矣。」
章晨澤明顯從楚天秋的身上感受到了壓抑不住的悲傷,可她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勸說,他們二人所追求的東西差別太大了。
「雲瑤也走了……我也沒有任何牽掛了。」楚天秋走到章晨澤身邊,伸手拉開了房門,「你們幫我照顧好巧雲吧。」